TRADE OFF

李性蓁
東方女人對法國人來說是有特別魅力的，尤其是中國，這裡年大家都在學中文哪，有個中國馬子不是一舉兩得？

猶記得青春時光，我穿著時尚的迷你短裙，踩著高高的厚底鞋，滿頭茶髮，隱形眼鏡還戴著深邃的藍色。
哪。

又有一回，我到巴黎去學法文，帶著所有不成熟的女孩對左岸懷有的浪漫幻想，漫步在塞納河畔。塞納河，這是除了米蘭金三角名牌街之外，另一個被搭訕的聖地。不過這些傢伙不是Ａ片魚鉤。他們只是對東方文化好奇，想知道中文情話聽起來入不入耳，叫起床來嬌不嬌滴。

我倒是花很多時間坐在木頭製的，只准行人穿越的美術橋上和這些想找個一夜情的男人說話過。法國人喜歡說話，話說半天到夜深不給他一個吻也不算沒禮貌。

「你覺得，像我，一個東方女孩，說中文，有魅力嗎？」我的法文只能用單字拼句子。「或者，日本女孩，直接上床？」

「東方女人對法國人來說是有特別魅力的，尤其是中國，這裡年大家都在學中文哪，有個中國馬子不是一舉兩得？」頭髮捲捲的男孩說，他的臉很像大衛雕像。

「那麼，只是做愛，還是發展關係？」

「那就看人了，每個人遇見這種事情的處理方式不一樣，不是嗎？我有朋友最後結婚又離了婚的，有的在一起幾天分手的，有的很久得愛滋快死了回過頭來找每個情人算帳警告的。當然幸福的也是有，就像賭場，看你賭運好不好。」

這個因為看我在本子上寫字畫圖跑過來的男孩子倒還有幾句聊。「你停下，和我說話，為什麼？希望有機會睡覺？」

「Non, Non, Non.」他緊張的連三不。「只是說話，不一定要做什麼，嘿，你太緊張了！」

我望著他有點驚徨失措的臉笑，想趁機問點「更深入」的問題。「如果我說，OUI，是，我想和你睡覺，你會怎樣？」

才說完不，他就說：「會很高興。」「帶我回家？」「對，帶你回家。」「然後？」「然後？」那男孩子的臉紅起來了。「好。我有個重要的問題。」我盯著他看。「什麼？」他說。「保險套在哪裡？」他咬咬手指，塞納河的光影在他眼睛裡真美麗：「在……藥房裡？」

我哈哈大笑，收起東西。跟他說晚了，第二天我有採訪得回去休息了。他盯著我看，好像還有什麼期待。

我站起來往左岸走，向還坐在椅子上的他揮揮手：「下次記得把保險套從藥房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