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由宜蘭市出發以後,大致瀏覽了地圖。確認今天的路程。太平山、三清宮、梅花湖、都沒特別想去。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走海線,看海去!

全沒想過一天就騎到台東,三百公里那麼遠。

沿台九線南下直至蘇澳,在上蘇花公路以前,我望向遠處的蘇澳港。那是陳冠伯服役的地方。他在船上過得很苦,我為他祈禱,希望他平安。

上公路前,在路標處照相。紀念自己終於完成心願,獨自來到起點,挑戰這段迂迴險峻、孤懸峭壁的公路。

往南行,首先經過東澳休息區。

當眼前的山色忽然在右方轉為一片寬僅一握的谷地時,我不禁開懷地笑了出來。

東澳之美,難以文字形容。從公路上鳥瞰,它像塊被一雙厚掌捧起的綢布,披在兩山之間。雖然僅只為土一方,但居住在此的人們得天獨厚地專有了一片海岸。他們何其有幸。看下去:小學、商店....如果真有桃花源,說的就該是遺世獨立的東澳吧?我停車看著校園中玩耍的小朋友們,想著:下課了,穿過沒有高牆的校門,到馬路另一頭的海灘玩水。作業...管他呢!我羨慕極了。

由花蓮載著水泥、大理石北上的卡車沿途休息,在此是最後一站。大批砂石車停靠在路旁,準備北上。我沿著長長的上坡走,繼續向南。

蘇花公路可說由無數個左彎右彎組成。我不停地壓車。經過某個上坡時,路旁有三位亮眼的腳踏車騎士正奮力爬坡,我放慢了速度,為他們大聲加油打氣。

然而,途中並非一路好走。或疏忽或被迫,至少出現兩次兇險場面。

第一次出現在一個長長的上坡路段。我眼見前頭擋著兩輛雷龍般緩慢前進的砂石車,廢棄薰得實在受不了,於是決心超車。但當我終於超過它們時,車道由直行轉右,對向車道突然出現一輛大貨車。我呆在當場,連油門都忘了催,眼看貨車逼近,心裡只想著「原來我死在這裡」。這時貨車緊急煞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接著司機探出頭來大聲幹醮:「X你X咧!你XX的騎三洨...」我一邊尷尬地道歉陪笑,一邊將機車切回原來車道,然後火速逃離現場。

第二次出現在隧道內。隧道裡燈光昏暗,灰塵很大,而且地面濕滑。前面的砂石車越開越慢,我本想跟著減速,但後面忽然來了另一輛砂石車,而且完全無視於我的存在,一直逼近到只有一個機車的距離。當時壓迫感非常大,砂石車的車燈在後照鏡上看來很刺眼。不料就在此時,車身突然騎過濕滑而且隆起的柏油路面,搖晃了一下。我大驚失色,只能稍稍催油門,讓車子有足夠的動力撐過去。如果當時油門拉太過,我會一頭撞進前面砂石車的車底;如果滑倒,則肯定被後面的砂石車碾死。出隧道後驚魂未定,停在一旁喘息。回身突然見到一整片大山橫亙,一座鐵橋向前方伸展,花蓮到了。

進入市區之前,先繞道前往七星潭。

雖名為潭,但實際上這是一段佈滿鵝卵石的海岸。海水澄澈,山海相連,是我每來花蓮必定造訪的景點。

我放下行李,獨自走上海灘。這時遊客稀少,耳邊只有海浪拍擊石頭的嘩啦聲。我漫步在岸際,回想去年此時在這兒撿到的、送給她做禮物的赭紅色心型鵝卵石。「我愛你!還有!再見了!」我對著撲上來的海浪,大聲吶喊她的名字。可是潮水的聲音讓我什麼也聽不見,彷彿我未說過、而這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在花蓮市區稍事停留、以扁食為午餐以後,繼續上路。

過了海洋公園正式進入海線。

這天晴空萬里,海岸公路長而且直,來往無車。胸懷舒暢的我唱起了陳建年的海洋。波光粼粼,萬頃躍金,捨不得移開視線。

就這麼唱著奔馳,從「選擇在晴空萬里的這一天」唱到「HO HAI YAN」,以時速八十公里前進,卻也無事。

路過東河,過了橋就是東河包子店。在此稍休,然後向南。經過了水往上流,怎麼都想不通箇中道理是什麼?

長長的中華大橋正好拿來試車,我在此飆到108公里,再也沒法子更快了。

居住在花東最大的好處就是開門見山、城郊濱海,令人胸懷開闊。這是台北人最羨慕的。

今天騎了甚久,腰酸背痛。夜宿台東國軍英雄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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