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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應命 　(20060801)

屋側空地叢雜蔓生的白肉豆仔，不知何時遍開成串穗狀兔唇蕊瓣的小白花，緊接著結起淡淡蘋果綠、扁扁的船型肉果。等它飽滿厚實點，我採了一些請玟玟燜煮肉豆仔飯來解饞。

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它有什麼特殊風味吸引著我，感覺上它除了一般豆子的味道外還雜著濃濃的芳草香，有人嫌那是腥澀而排斥；但我就是喜歡，喜歡用它炒肉絲和白米ㄧ起燜煮成的肉豆仔飯。


小時候住鄉下，庭院後面的籬笆上常爬滿這種豆子，除了果實淡綠帶白的外還有豆莢邊緣及子實中心深紫漸層暈綠的品種；大人告訴我們前者叫白肉豆仔後者叫紅肉豆仔。有人說白的腥澀味較濃些，好惡則因人而異；我味覺較遲頓，絲毫感覺不出來。只知道那是當年春夏之間，鄉下農家桌上常見的菜餚。
記憶中，我們舉家搬到鎮上做金銀紙錢加工生意後，至今已過世好多年的生雄哥，那時常在傍晚騎腳踏車載我回鄉下院子裡澆菜和餵食雞鴨。有幾次他從結實累累的籬笆上採些肉豆仔，用豬油熱炒後燜煮白米飯來吃，我們兄弟倆大快朵頤，直到鍋底朝天仍意猶未盡；這是兄長中一向最疼我的生雄哥，所留給我的甜美回憶。

可能是睹物思人，每當我看到肉豆仔花開燦爛，即會迫切想吃香噴噴的肉豆仔飯，似乎要藉以填補心靈深處那難以描摩的缺憾。尤其讓我感動的是，有一次我曾在課堂上敘述這件往事，隔天該班的國中小女生竟採了一大袋白肉豆仔來學校送給我，說要和我分享這份刻骨銘心的兄愛親恩，害我當場窘得不知所措。這就是我家屋側空地上年年生生不息的白肉豆仔的源頭。

此後每當咀嚼口齒生津的肉豆仔飯，除了溫存片刻手足親情滋味外，又添加些許桃李春風的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