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5月13日，攝影名家柯錫杰與當時名不見經傳的樊潔兮穿著牛仔褲就到法院公證結婚。沒有讓太多人知道，連樊潔兮的父親也被蒙在鼓裡，直到有天警察到家裡戶口普查，父親才發現樊潔兮身分證的配偶欄多了「柯錫杰」3個字……
談起過世父親的往事，樊潔兮有些感傷，「父親從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竟會嫁給一個頭髮花白、比自己小沒幾歲的男人。」不僅父親憤怒傷心，旁人也不曾看好這對相差24歲的夫妻；當時的柯錫杰已經是知名攝影師，許多人以為樊潔兮只是貪圖名聲才嫁給他。即使擁有母親與二姊的全心支持，但連樊潔兮自己在踏入禮堂時卻仍有疑慮…
天生一對的相識
柯錫杰認識樊潔兮是在樊媽媽開的餐廳。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樊潔兮，臉圓圓的、皮膚白晰，頭上戴著白色羽毛頭飾，走路還會動來動去，像隻小白兔。柯錫杰對她的手印象特別深刻，「我在紐約拍過不少模特兒的手，但她的手是我看過最漂亮的。」當時剛由日本回國的樊潔兮則清楚記得，這個大名鼎鼎的攝影家還順便冒出了一句靈光乍現的話：「潔兮，錫杰，這不是一對名字嗎？」
這兩人心中更重要的事再單純也不過了：一個愛才，想把她栽培成一流舞者；一個覺得難得有人可以談舞蹈、談藝術。「我只要聽講話內容，就知道她是不是一個好舞者。」柯錫杰認為一個人腦袋不好，不可能成為一個用腦袋思考的舞者，所以即使從沒欣賞過樊潔兮跳舞，他也能自談話中看出她是個值得培養的天才舞者。樊潔兮則是訝異得不得了，「竟然有人能如此瞭解舞蹈，瞭解我。」也就對柯錫杰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好感。
但其實，這位浪漫的攝影家早就先一步不可自拔地迷上了青春年華的樊潔兮。
「他太厲害了…」樊潔兮這麼形容柯錫杰當初的追求攻勢，「他回美國時，就會送我紅色的長莖玫瑰，放在白色紙盒裡，就像電影中大明星會收到的那種。沒有花，早晨起來也會收到限時信；沒有信，就有美國長途電話，三種東西輪流出現。雖然他不在你身邊，但你的腦子裡還是會想到這個人，不然就是叫他朋友跟我吃飯，吃飯自然會聊到他，讓你覺得生活中還是有這個人的存在。」
「真是老狐狸一個！」那現在呢？「當然是什麼都沒有！」樊潔兮笑著說。
為藝術而結婚？
當時樊潔兮從日本學舞回來，但在台北似乎沒有太多發揮空間。認識不少藝術家，但能談舞蹈的人並不多，而柯錫杰的藝術涵養極高，又高度肯定她的舞蹈能力，在藝術方面，就像一個老師，樊潔兮想，若一輩子有這樣的老師陪在身邊多好！
「媽媽告訴我，如果我不能忘情舞蹈，就嫁給他，他應該對我的舞蹈事業會有幫助。」樊潔兮坦白地說，「但嫁給他，我就無法繼續過有物質享受的生活。媽媽是擔心的。」直到結婚之前，樊潔兮仍然沒有搞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感是男女之愛還是藝術之愛，「但以他的修養與人文素養應該會善待我吧？所以就這樣把終身大事賭下去！」
不只樊潔兮搞不清楚狀況，想法單純的柯錫杰也沒好到哪去…他當時只想趕快把樊潔兮帶到美國去發展，所以兩人只有先結婚，才能有身份開始辦去美國的手續。. 「婚姻有時冥冥中自有定數，我放下紐約的一切回台發展，好像就是為了娶她。」柯錫杰說。那時的柯錫杰在紐約已打好基礎，到達開始坐享收穫的時刻，卻因為一直希望他回台灣的恩師顧獻樑突然過世，而讓他興起了嶄新的念頭。「我閉關思考兩個月後決定回台，若我一直在美國就不可能遇見她。」
一開始柯錫杰只想讓這個有舞蹈天賦的女孩發揮潛能，就像當年顧獻樑發掘他一樣，他想盡其所能幫助她，讓她到美國發展，能有最大的成就。結婚，看來反而只是達成這個目的手段而已。「但是跟她結婚之後，我沒想到自己得到更多，她對我的生活上、事業上幫助很大。當初動機很單純，完全沒想到自己，甚至想讓她成功之後，自己就去歐洲流浪。」柯錫杰開朗地笑了。
「只是她第一次來美國看我，好像還不想嫁給我。」剛好柯錫杰要去一個舞蹈的work shop攝影，就帶著她一起去，「在那裡看到美國最頂尖的舞蹈家還繼續練舞，練得汗流浹背，她覺得自己很慚愧，在台灣享受物質生活，回程在車上一直掉眼淚。我覺得時機到了，後來就跟她求婚。」
樊潔兮答應了柯錫杰的求婚，只是有個附帶條件，那就是：「不對外公開結婚。」「因為大家都知道柯錫杰，不知道樊潔兮，我不希望以『柯太太』的身分上報。」樊潔兮堅持著，「另外我也不打算生小孩，為了全心投入舞蹈，我無法像一般人生養小孩。柯錫杰也同意了。」於是兩人的舞蹈與攝影藝術，終於有機會結合成一條共同的道路。
愛情生活即創作
對於樊潔兮而言，柯錫杰是情人、丈夫、無所不談的朋友，也是嚴師。對舞蹈閱歷極深的柯錫杰，愛她、寵她，也塑造她。1985年婚後，兩人到紐約定居，當時柯錫杰已離開商業攝影界，收入不若以往，但偶爾拍知名人物，收入還是足以維持生活。憑著一雙葇夷，樊潔兮大可以拍廣告賺錢，讓生活過得更好，但柯錫杰不准她拍廣告，「因為拍廣告很花時間，她去紐約的目的是學舞而非賺錢，不該把時間花在拍廣告上。」因此樊潔兮漂亮的手只拍過一次廣告。
在紐約的新婚生活，樊潔兮專心練舞、編舞，有空時，兩人看遍紐約最前衛的舞蹈表演，看完表演一起討論，紐約打開了樊潔兮的眼界，累積充沛的藝術能量，1987年，樊潔兮就在紐約市立文化中心的舞台首演，可以說她的舞蹈事業是在紐約建立的。樊潔兮回憶那段收入不多，但精神生活豐富的生活，仍覺得美好，她說：「在紐約沒有人認識我，但我可以透過努力讓別人從藝術上肯定我。」在台灣，柯錫杰的光環，給樊潔兮的壓力極大，她靠著自己不斷努力，終於擺脫了攀附柯錫杰的形象，成為知名的舞蹈家，但她知道背後沒有柯錫杰的支持，不可能有現在的她。
不僅在創作上互相支持，這對恩愛的夫妻，一起做生活中的許多事情。結婚20年，兩人還是一起上街買菜，做菜時分工合作，柯錫杰切蔥、樊潔兮主廚，不過，做日本料理，柯錫杰就是主廚。其實他廚藝精湛，《 New York Times 》的總編輯最愛Si-Chi-Ko Chicken，他的生魚片在紐約攝影街也頗負盛名，他通常早晨4、5點鐘就去曼哈頓南邊的魚市場採買魚貨，他的烤鴨更是一絕，「烤鴨好吃的秘訣在於必需風乾到皮與肉完全分離，有次我開車去拍照，就把鴨子掛在車子旁邊風乾，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全車的人都笑翻了。」洗碗就是柯錫杰的專利，為要了保護妻子的手，從來捨不得讓她洗碗，樊潔兮則幫忙把洗好的碗放到架上。
生活在一起之後，沒有玫瑰花、限時信，但「創作成為生活，生活就是創作。」樊潔兮說，「我們從工作中得到滿足，攝影就是柯錫杰生活最大的娛樂。」採訪的前幾天，兩人才從墾丁旅行回來，南部的陽光讓人心情為之一振，還碰到一位80幾歲的原住民老太太，拍了些好照片。若有機會兩人一起出國則是樊潔兮最開心的事，「有時我們一起去參加他的展覽開幕，我去日本、泰國進行舞蹈研習時，他送我去，再接我回來。」
有過一次婚姻的柯錫杰，非常認同蘇格拉底所說：「錯誤的婚姻，可以讓人變成哲學家。」他慶幸自己不是哲學家，「我們對美的看法非常相近。」柯錫杰誠實告白上一段婚姻，他和前妻子幾乎沒有共同點，看電影對她是一種折磨，帶她看畫，也看不懂，但她把四個孩子養得很好，讓他無後顧之憂。他並大方地承認：「在紐約工作即使跟許多模特兒交往，心靈還是覺得空虛，所以結婚伴侶一定要找心靈契合的人，這非常重要。」
未來雙人舞
為了不讓妻子的獨舞過於孤單，柯錫杰將自己的作品投影在舞台上，彷彿成了兩人的雙人舞。1993年，兩人返台，成立了「潔兮杰舞團」，樊潔兮是藝術總監，柯錫杰是藝術指導，自然也是專屬攝影師。樊潔兮是第一個跳敦煌舞的台灣舞蹈家，多年來致力於將古典的敦煌舞融入現代風情，柯錫杰也不斷拍下舞蹈家妻子每次演出的美。
當然，再契合的兩人也有必須磨合的課題，更別說雙方都是容易堅持己見的藝術家。「有次，為了演出時，第一張多媒體影像要放柯錫杰的哪張照片而起爭執，自從那次起，我們學會如何拿捏共同藝術創作的分寸，」樊潔兮說，「所以影像上我會多尊重他，而肢體上我會多提一些意見。我想，不只是藝術創作，夫妻相處之道就要靠夫妻經驗與智慧去妥協與調整，多包容對方的缺點。」
為了延續舞蹈生命，樊潔兮最近開刀治療舊傷，「因為不動手術就沒有未來」她說。術後必須穿著鐵衣3個月，天氣熱，身上都長出痱子還是得咬牙忍耐，這一切都是為了舞蹈。可想而知，為了舞蹈藝術，未來的樊潔兮將繼續無怨無悔地奉獻自己，但是，同樣在未來，她是否想過要得到些什麼過去未曾得到的事物嗎？「那年公證結婚的時候，我沒有機會穿上婚紗，覺得很遺憾。」樊潔兮轉頭看著柯錫杰，「希望今年底前能穿一次婚紗，」柯錫杰看著她不置可否，倒是露出了孩子氣般的笑容，打起哈哈來了。
柯錫杰和樊潔兮一起攜手走過20年，共同成就了這一段深情動人的愛情。或許剛結婚時，外人總覺得年輕天真的樊潔兮是拿的一方，而亦師亦友的柯錫杰是給的一方。但是當兩人歷經了漫長的婚姻生活與分享彼此藝術生命中最好的部份，無論現在或未來，究竟誰是拿的一方，誰是給的一方，恐怕連他們自己都很難說得清吧！
◎ 照片圖說：◎ 小標：10個最值得紀念的時刻
圖02
1.兩人都喜歡的一張照片。2000年柯錫杰生日，到印度餐廳慶生。樊潔兮說：「兩人表情都很自然，柯錫杰喝了酒，臉紅通通的很可愛。加上背景又是印度舞蹈。」柯錫杰說：「這張照片我看起來比她高。」2. 結婚5週年。攝於家中。最左為詩人鄭愁予，最右為莊●請造字（吉吉）。3.1990年。印度。Tajimahol。1979年，柯錫杰在這裡拍了一張照片，樊潔兮很喜歡，所以帶著她舊地重遊，並在同一地點拍照。4.在野柳第一次拍樊潔兮。
................................................................................................................圖03
1.1984年．光屁股這張攝於布倫克倫家中，用意是告訴樊潔兮：我會洗碗做家事，你放心來吧！2.結婚5週年。攝於家中。一人拿花，一人舉杯。3.新店爬山。4.加州。參展。帶著樊潔兮一起去。
................................................................................................................圖01
1.新婚不久，中國大陸蘭州的國家公園，帶著樊潔兮重遊絲路。
談起過世父親的往事，樊潔兮有些感傷，「父親從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竟會嫁給一個頭髮花白、比自己小沒幾歲的男人。」不僅父親憤怒傷心，旁人也不曾看好這對相差24歲的夫妻；當時的柯錫杰已經是知名攝影師，許多人以為樊潔兮只是貪圖名聲才嫁給他。即使擁有母親與二姊的全心支持，但連樊潔兮自己在踏入禮堂時卻仍有疑慮…
天生一對的相識
柯錫杰認識樊潔兮是在樊媽媽開的餐廳。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樊潔兮，臉圓圓的、皮膚白晰，頭上戴著白色羽毛頭飾，走路還會動來動去，像隻小白兔。柯錫杰對她的手印象特別深刻，「我在紐約拍過不少模特兒的手，但她的手是我看過最漂亮的。」當時剛由日本回國的樊潔兮則清楚記得，這個大名鼎鼎的攝影家還順便冒出了一句靈光乍現的話：「潔兮，錫杰，這不是一對名字嗎？」
這兩人心中更重要的事再單純也不過了：一個愛才，想把她栽培成一流舞者；一個覺得難得有人可以談舞蹈、談藝術。「我只要聽講話內容，就知道她是不是一個好舞者。」柯錫杰認為一個人腦袋不好，不可能成為一個用腦袋思考的舞者，所以即使從沒欣賞過樊潔兮跳舞，他也能自談話中看出她是個值得培養的天才舞者。樊潔兮則是訝異得不得了，「竟然有人能如此瞭解舞蹈，瞭解我。」也就對柯錫杰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好感。
但其實，這位浪漫的攝影家早就先一步不可自拔地迷上了青春年華的樊潔兮。
「他太厲害了…」樊潔兮這麼形容柯錫杰當初的追求攻勢，「他回美國時，就會送我紅色的長莖玫瑰，放在白色紙盒裡，就像電影中大明星會收到的那種。沒有花，早晨起來也會收到限時信；沒有信，就有美國長途電話，三種東西輪流出現。雖然他不在你身邊，但你的腦子裡還是會想到這個人，不然就是叫他朋友跟我吃飯，吃飯自然會聊到他，讓你覺得生活中還是有這個人的存在。」
「真是老狐狸一個！」那現在呢？「當然是什麼都沒有！」樊潔兮笑著說。
為藝術而結婚？
當時樊潔兮從日本學舞回來，但在台北似乎沒有太多發揮空間。認識不少藝術家，但能談舞蹈的人並不多，而柯錫杰的藝術涵養極高，又高度肯定她的舞蹈能力，在藝術方面，就像一個老師，樊潔兮想，若一輩子有這樣的老師陪在身邊多好！
「媽媽告訴我，如果我不能忘情舞蹈，就嫁給他，他應該對我的舞蹈事業會有幫助。」樊潔兮坦白地說，「但嫁給他，我就無法繼續過有物質享受的生活。媽媽是擔心的。」直到結婚之前，樊潔兮仍然沒有搞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感是男女之愛還是藝術之愛，「但以他的修養與人文素養應該會善待我吧？所以就這樣把終身大事賭下去！」
不只樊潔兮搞不清楚狀況，想法單純的柯錫杰也沒好到哪去…他當時只想趕快把樊潔兮帶到美國去發展，所以兩人只有先結婚，才能有身份開始辦去美國的手續。. 「婚姻有時冥冥中自有定數，我放下紐約的一切回台發展，好像就是為了娶她。」柯錫杰說。那時的柯錫杰在紐約已打好基礎，到達開始坐享收穫的時刻，卻因為一直希望他回台灣的恩師顧獻樑突然過世，而讓他興起了嶄新的念頭。「我閉關思考兩個月後決定回台，若我一直在美國就不可能遇見她。」
一開始柯錫杰只想讓這個有舞蹈天賦的女孩發揮潛能，就像當年顧獻樑發掘他一樣，他想盡其所能幫助她，讓她到美國發展，能有最大的成就。結婚，看來反而只是達成這個目的手段而已。「但是跟她結婚之後，我沒想到自己得到更多，她對我的生活上、事業上幫助很大。當初動機很單純，完全沒想到自己，甚至想讓她成功之後，自己就去歐洲流浪。」柯錫杰開朗地笑了。
「只是她第一次來美國看我，好像還不想嫁給我。」剛好柯錫杰要去一個舞蹈的work shop攝影，就帶著她一起去，「在那裡看到美國最頂尖的舞蹈家還繼續練舞，練得汗流浹背，她覺得自己很慚愧，在台灣享受物質生活，回程在車上一直掉眼淚。我覺得時機到了，後來就跟她求婚。」
樊潔兮答應了柯錫杰的求婚，只是有個附帶條件，那就是：「不對外公開結婚。」「因為大家都知道柯錫杰，不知道樊潔兮，我不希望以『柯太太』的身分上報。」樊潔兮堅持著，「另外我也不打算生小孩，為了全心投入舞蹈，我無法像一般人生養小孩。柯錫杰也同意了。」於是兩人的舞蹈與攝影藝術，終於有機會結合成一條共同的道路。
愛情生活即創作
對於樊潔兮而言，柯錫杰是情人、丈夫、無所不談的朋友，也是嚴師。對舞蹈閱歷極深的柯錫杰，愛她、寵她，也塑造她。1985年婚後，兩人到紐約定居，當時柯錫杰已離開商業攝影界，收入不若以往，但偶爾拍知名人物，收入還是足以維持生活。憑著一雙葇夷，樊潔兮大可以拍廣告賺錢，讓生活過得更好，但柯錫杰不准她拍廣告，「因為拍廣告很花時間，她去紐約的目的是學舞而非賺錢，不該把時間花在拍廣告上。」因此樊潔兮漂亮的手只拍過一次廣告。
在紐約的新婚生活，樊潔兮專心練舞、編舞，有空時，兩人看遍紐約最前衛的舞蹈表演，看完表演一起討論，紐約打開了樊潔兮的眼界，累積充沛的藝術能量，1987年，樊潔兮就在紐約市立文化中心的舞台首演，可以說她的舞蹈事業是在紐約建立的。樊潔兮回憶那段收入不多，但精神生活豐富的生活，仍覺得美好，她說：「在紐約沒有人認識我，但我可以透過努力讓別人從藝術上肯定我。」在台灣，柯錫杰的光環，給樊潔兮的壓力極大，她靠著自己不斷努力，終於擺脫了攀附柯錫杰的形象，成為知名的舞蹈家，但她知道背後沒有柯錫杰的支持，不可能有現在的她。
不僅在創作上互相支持，這對恩愛的夫妻，一起做生活中的許多事情。結婚20年，兩人還是一起上街買菜，做菜時分工合作，柯錫杰切蔥、樊潔兮主廚，不過，做日本料理，柯錫杰就是主廚。其實他廚藝精湛，《 New York Times 》的總編輯最愛Si-Chi-Ko Chicken，他的生魚片在紐約攝影街也頗負盛名，他通常早晨4、5點鐘就去曼哈頓南邊的魚市場採買魚貨，他的烤鴨更是一絕，「烤鴨好吃的秘訣在於必需風乾到皮與肉完全分離，有次我開車去拍照，就把鴨子掛在車子旁邊風乾，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全車的人都笑翻了。」洗碗就是柯錫杰的專利，為要了保護妻子的手，從來捨不得讓她洗碗，樊潔兮則幫忙把洗好的碗放到架上。
生活在一起之後，沒有玫瑰花、限時信，但「創作成為生活，生活就是創作。」樊潔兮說，「我們從工作中得到滿足，攝影就是柯錫杰生活最大的娛樂。」採訪的前幾天，兩人才從墾丁旅行回來，南部的陽光讓人心情為之一振，還碰到一位80幾歲的原住民老太太，拍了些好照片。若有機會兩人一起出國則是樊潔兮最開心的事，「有時我們一起去參加他的展覽開幕，我去日本、泰國進行舞蹈研習時，他送我去，再接我回來。」
有過一次婚姻的柯錫杰，非常認同蘇格拉底所說：「錯誤的婚姻，可以讓人變成哲學家。」他慶幸自己不是哲學家，「我們對美的看法非常相近。」柯錫杰誠實告白上一段婚姻，他和前妻子幾乎沒有共同點，看電影對她是一種折磨，帶她看畫，也看不懂，但她把四個孩子養得很好，讓他無後顧之憂。他並大方地承認：「在紐約工作即使跟許多模特兒交往，心靈還是覺得空虛，所以結婚伴侶一定要找心靈契合的人，這非常重要。」
未來雙人舞
為了不讓妻子的獨舞過於孤單，柯錫杰將自己的作品投影在舞台上，彷彿成了兩人的雙人舞。1993年，兩人返台，成立了「潔兮杰舞團」，樊潔兮是藝術總監，柯錫杰是藝術指導，自然也是專屬攝影師。樊潔兮是第一個跳敦煌舞的台灣舞蹈家，多年來致力於將古典的敦煌舞融入現代風情，柯錫杰也不斷拍下舞蹈家妻子每次演出的美。
當然，再契合的兩人也有必須磨合的課題，更別說雙方都是容易堅持己見的藝術家。「有次，為了演出時，第一張多媒體影像要放柯錫杰的哪張照片而起爭執，自從那次起，我們學會如何拿捏共同藝術創作的分寸，」樊潔兮說，「所以影像上我會多尊重他，而肢體上我會多提一些意見。我想，不只是藝術創作，夫妻相處之道就要靠夫妻經驗與智慧去妥協與調整，多包容對方的缺點。」
為了延續舞蹈生命，樊潔兮最近開刀治療舊傷，「因為不動手術就沒有未來」她說。術後必須穿著鐵衣3個月，天氣熱，身上都長出痱子還是得咬牙忍耐，這一切都是為了舞蹈。可想而知，為了舞蹈藝術，未來的樊潔兮將繼續無怨無悔地奉獻自己，但是，同樣在未來，她是否想過要得到些什麼過去未曾得到的事物嗎？「那年公證結婚的時候，我沒有機會穿上婚紗，覺得很遺憾。」樊潔兮轉頭看著柯錫杰，「希望今年底前能穿一次婚紗，」柯錫杰看著她不置可否，倒是露出了孩子氣般的笑容，打起哈哈來了。
柯錫杰和樊潔兮一起攜手走過20年，共同成就了這一段深情動人的愛情。或許剛結婚時，外人總覺得年輕天真的樊潔兮是拿的一方，而亦師亦友的柯錫杰是給的一方。但是當兩人歷經了漫長的婚姻生活與分享彼此藝術生命中最好的部份，無論現在或未來，究竟誰是拿的一方，誰是給的一方，恐怕連他們自己都很難說得清吧！
◎ 照片圖說：◎ 小標：10個最值得紀念的時刻
圖02
1.兩人都喜歡的一張照片。2000年柯錫杰生日，到印度餐廳慶生。樊潔兮說：「兩人表情都很自然，柯錫杰喝了酒，臉紅通通的很可愛。加上背景又是印度舞蹈。」柯錫杰說：「這張照片我看起來比她高。」2. 結婚5週年。攝於家中。最左為詩人鄭愁予，最右為莊●請造字（吉吉）。3.1990年。印度。Tajimahol。1979年，柯錫杰在這裡拍了一張照片，樊潔兮很喜歡，所以帶著她舊地重遊，並在同一地點拍照。4.在野柳第一次拍樊潔兮。
................................................................................................................圖03
1.1984年．光屁股這張攝於布倫克倫家中，用意是告訴樊潔兮：我會洗碗做家事，你放心來吧！2.結婚5週年。攝於家中。一人拿花，一人舉杯。3.新店爬山。4.加州。參展。帶著樊潔兮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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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婚不久，中國大陸蘭州的國家公園，帶著樊潔兮重遊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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